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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壹●瀚海破骑

第二章 韩氏虎拳

襄州位于夏国西南处，据其北部邶原山而建，西面驻良关，南通邺川，东接平庆、南寺，地势险要，自古便是边陲重城之一，是有“秋风铁马破尘入，八军筑垒守原襄”一说。

这日午后，一向鲜有人至的西城门外逐渐响起一阵马蹄声，不急不缓，却惊动了守城卫士。秦牧云紧了紧左手长弓，往城下定睛细看，只见一匹枣红马沿着官道踏着润泥“哒哒”而来，马背上驮着一人，衣衫褴褛，毫无生气地趴伏着。

城墙上十几双眼睛俱警觉地盯着这不速之客，枣红马似有察觉，往前又走了几步后缓缓住蹄，在原地不安地轻轻甩了甩红棕马尾。

春风细细缠绕在道路两旁的紫藤树间，西城门此刻笼罩着一片诡异的寂静。数息之后，马背上那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了一般，如同一只包袱似的摔下马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。

城上一阵轻微骚动，不出片刻，城门开，秦牧云轻骑驰至那人身前，翻身下马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。

还活着。秦牧云松口气，回头冲城上众人作了个手势，又注意到那人身上尽是累累伤痕，不禁暗自心惊，疑惑道这人从西面来，莫不成是驻良关的？他发生什么事伤成这样？

秦牧云双眉微蹙，目光落在那人衣服腰带上，登时一愣，他靠近些许，仔细辨认腰带上绣的纹饰，呼吸陡然急促起来。

尽管针线已被斑驳血迹与野外泥水染得乌黑，他还是认出了那是属于驻良关军的纹章——

——那是只背负青天，身盈云气，翻飞掠影鸣震九霄的击空苍鹰。

他竟是驻良关的兵！秦牧云暗道不好，驻良关肯定出事了！胡军入侵？或是军队哗变？为什么襄州没有收到任何消息？秦牧云的心跳得飞快，他呆了会儿，回过神来开始在那人身上摸摸索索，不料真教他从那人左心处摸出一块染血绢布来。

秦牧云抖着手展开那参差不齐的白绢，只见上头以血写就几个鲜红大字，且戳了军印：胡狼破关，吾军誓死血战。

秦牧云：“……”

恰在此时，白言飞驾着辆马车出得城来，见秦牧云脸色极差，惊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拿这个回去禀报将军，驻良关出事了。”秦牧云长吁口气，将手中绢布递给白言飞，肃容道。

韩文清做了个梦。

那个梦一时温暖如春，盛开着大簇大簇如雾般的紫藤，羌笛声涤荡在天地间，融进每一滴甘甜雨露里；一时又寒冷似雪，长刀映出刺目的红，战火舔舐过的每一寸土地芳草不生，胡人野蛮猖狂的笑声、孩童歇斯底里的哭泣、刀剑割开皮肉与骨摩擦的声音几欲刺破耳朵，男人的怒吼与女人的尖叫令他想起自己的父母……

霞一样朦胧浪漫的紫藤与纷扬战火尽数褪去，唯有父亲牢牢握着自己双手的痛感无比真实，小小的韩文清额角破了一道口子，微热液体顺着脸颊滚落，父亲倒在自己面前，身下漫了一滩血，他茫然地看着父亲艰难地喘息，声音嘶哑：“你要……活下去……”

活下去……

韩文清头疼欲裂，意识模糊，一会儿觉冷一会儿觉热，耳边似有人在和他说话，然而他却听不清，只有脑海里父亲的声音反反复复。

我要活着。

韩文清醒来时人还有点儿昏，他尝试着动了动胳膊，立刻涌上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不少。幸好还知道疼。韩文清想。

不多时，有人推了房门进来，携着股浓浓药草涩味，沉沉浮浮，好歹给这寂静世间添了分人气。

“哟，你这就醒了？”来人不知练得什么功夫，这头韩文清闭着眼一脸惨白，瞅着跟死了似的，他张口就说人醒了，手里还端着药碗道，“醒了就起来喝药。”想了想，不放心道：“你能起得来吧。”

又不是废了，怎么起不来。韩文清顿感这人言语中的轻视之意，睁眼朝他瞪去，看清对方长相时不经意晃了神。

眼前这人眉峰若山，嘴唇温润，眸中仿佛盛着饮马湖里的万顷月光，一袭青衫衬得皮肤白皙，明明是个小城郎中，整个人却带着股不寻常的内敛锐意与自信。

仿佛椿生千年，又如蜉蝣一瞬，大千世界繁花开尽落败，山间日起天横，白云悠悠，霞光滟滟，落月摇情满江树。

“你……”韩文清声音嘶哑，开口道，“是谁？”

来人笑了笑，说：“你的救命恩人，叶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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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未完

我也不造下半部分什么时候发（😂